当地时间18日下午，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以及多名欧洲领导人在白宫同美国总统特朗普就俄乌冲突举行多方会晤。特朗普重申美国愿意向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但在是否停火问题上与欧洲国家意见相左。会后特朗普同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话通报会谈情况，并在社交媒体发文称已着手安排俄乌领导人双边会晤。
安全保障：特朗普坚持欧洲主责
在18日的白宫会谈之前，外界普遍预计美国在所谓的乌克兰安全保障中所扮演的角色将是会谈的核心内容。在闭门会晤前20多分钟的公开发言中，“安全保障”一词被提及近20次，与会各方对这一议题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对基辅及其欧洲盟友来说，关键问题之一是美国是否愿意作为和解协议的一部分，延长对乌克兰的安全承诺。在与泽连斯基闭门会晤前的媒体开放环节，特朗普重申美国愿意向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甚至没有立马否认派遣美军的可能性，但表示对乌安全保障应由欧洲方面主导，美国仅“配合协调”。鉴于特朗普在竞选时曾承诺不会让美军卷入外国冲突，这一表态可能意味着他寻求结束俄乌冲突的策略已发生改变。
同行的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欧洲愿在美方协调下向乌克兰提供“长期安全保证”，但细节仍需确定，欧洲多国领导人已就如何分摊责任启动内部磋商。据悉，由英、法两国牵头的“自愿联盟”将调动多国力量，向乌克兰提供一揽子安全保障。当天晚些时候，英国首相斯塔默称，白宫会谈在安全保障方面取得了实质性成果，30个国家组成“自愿联盟”共同为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并开始与美国协调努力。有分析认为，所谓的“安全条款”可能代表了一种妥协，即乌克兰不再寻求加入北约，以换取北约国家为其提供类似《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的保护。
在回答媒体关于“希望美国提供哪些安全保障”的提问时，泽连斯基表示“所有都需要”。他称乌克兰要有强大的军队，包括武器、人力、训练和情报，其次乌克兰将与美国等国讨论战略安全保障，“这非常关键”。针对特朗普重申美国当前对乌克兰的支持已不再是“赠送”武器，而是“出售”武器，泽连斯基称已同特朗普达成共识，会推进美国装备的生产，比如乌克兰迫切需要的“爱国者”防空系统。泽连斯基同时表示，当天的讨论还包括乌克兰计划通过欧洲资金购买价值900亿美元的美国武器，作为国家安全保障的一部分。
领土问题：或将在美俄乌会晤讨论
根据斯塔默的说法，白宫会谈的第二项重要进展是泽连斯基和普京同意举行双边会晤。
据多家媒体报道，特朗普在白宫会谈期间突然中断讨论，起身给普京打电话。俄罗斯总统助理乌沙科夫称，两国领导人之间的通话持续约40分钟，“谈话坦诚且颇具建设性”。乌沙科夫透露，特朗普向普京通报了与泽连斯基以及欧洲领导人的会晤情况，二人均表态支持俄乌双方进行直接谈判，并商定将继续就乌克兰问题及其他国际和双边议程热点保持密切沟通。
特朗普18日在社交媒体“真相”上发文说，已开始安排普京与泽连斯基的双边会晤，具体地点尚待确定。特朗普还透露，计划在此基础上召开美俄乌三方领导人会议，届时将有“合理的机会”结束俄乌冲突。特朗普称，“只要一切顺利，就有很大机会结束战争”。
美国国务卿鲁比奥称，“我们正在努力组织（俄乌领导人）会面。”欧洲方面的回应则显得颇为积极，法国总统马克龙对媒体表示，普京与泽连斯基的会晤地点将在未来数小时内确定，他本人则较为倾向于瑞士日内瓦。但也有美国高级官员消息称，俄乌两国领导人可能在匈牙利举行谈判。马克龙说，后续还需安排一次有欧洲国家参与的四方会晤，“当我们谈论安全保障时，涉及的是整个欧洲大陆的安全”。
相比于美、欧方面的积极态度，俄罗斯则显得相对谨慎。乌沙科夫于莫斯科当地时间19日凌晨对外发布消息称，特朗普刚刚与普京进行了通话，但他并未确认俄乌领导人将直接举行会谈的消息，只是表示两国应提高谈判代表的级别。同日，俄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方面不反对任何形式的会谈，无论是双边还是三边，但如果是领导人会谈则需要仔细准备。
乌克兰方面，泽连斯基在与特朗普会晤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已准备好与普京举行“任何形式”的会晤，且无意施加任何先决条件。他还说，包括领土问题在内的所有敏感事项都将在美俄乌三方领导人会晤时讨论。
据报道，在18日的双边会晤中，特朗普与泽连斯基讨论了可能的领土让步，并共同审阅了美国绘制的乌克兰东部地图。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秘书长马克·吕特表示，当天聚集在白宫的领导人并未商讨重新划定乌克兰边界的问题，因为“所有涉及领土的问题都必须与俄罗斯对话，并且在美俄乌三边会谈中加以讨论”。
分歧再现：是否停火仍各执己见
长期以来，克里姆林宫一直回避特朗普和其他西方国家领导人提出的乌克兰停火要求，代之以推动一项全面协议来解决战争问题和冲突根源。数天前，特朗普在前往阿拉斯加与普京会面的途中表示希望看到停火迅速实现，但在“特普会”后放弃了这一立场，转而寻求达成一项全面和平协议，并搁置了对莫斯科实施经济制裁的承诺。
尽管18日的会谈气氛融洽，但特朗普和一些欧洲领导人在停火的紧迫性问题上仍存在分歧。在后者看来，停火的目的是防止俄罗斯在会谈期间拖延时间并试图在乌克兰取得更多军事进展。然而特朗普当场质疑了立即停火的必要性，因为他相信更广泛的和平协议可以在“不久的将来”达成。特朗普表示，实现停火目前不是谈判的必要条件，“我们可以一边打仗、一边谈和平协议”。在他看来，自己再度当选总统以来，已经六次调停战争，且均未以停火为前提。
据悉特朗普在同泽连斯基的双边会晤中也表述了这一观点，而后者似乎也认同了这样的想法。
白宫会谈结束后，德国总理默茨在X网站上写道：“真正的谈判只有在乌克兰自身也参与的峰会上才能进行。只有在双方停火的前提下，这样的峰会才有可能实现。”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表达了相同的观点，称“我们不能在炸弹下探讨和平”。他同时警告，如果协议破裂，欧洲需要准备加大对俄罗斯的制裁，以使后者重返谈判桌。
对于此次白宫会谈，俄方一直参与协调工作的俄直投基金总裁德米特里耶夫表示，“这是外交中非常重要的一天”。在他看来，通过此次谈判各方终于将工作的重点“集中在了持久和平，而非临时停火上”。
放低身段：10秒说4次“谢谢”
18日的会谈是泽连斯基时隔半年再一次到访白宫，除会谈本身之外，一些有趣的细节同样值得关注。
半年前，当泽连斯基穿着黑色毛衣出现在白宫时，不仅招来特朗普“他今天的盛装打扮可真漂亮”的讽刺，还被现场记者质问为何不穿西装以示尊重。之后两位领导人爆发激烈争吵，并不欢而散。
这一次，泽连斯基选择放低身段迎合美方要求，特朗普也给足了对方面子。18日当天，泽连斯基一改往日风格，在“军装”和“西服领带”之间折中挑选了黑色衬衫和黑色夹克亮相白宫。泽连斯基曾经表示，自己将“穿着军装，直至乌克兰实现和平”。这一改变不仅向特朗普展现了满满的诚意，也为当天会谈的轻松氛围打下了基础。
18日下午，特朗普在白宫西翼的入口亲自迎接泽连斯基的到来。他先用赞许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然后同泽连斯基握手寒暄。而在一小时前，当吕特、冯德莱恩和欧洲国家领导人陆续抵达时，迎接他们的是美国国务院礼宾司司长莫妮卡·克劳利。不仅如此，特朗普还在会晤前的讲话中称赞了这位乌克兰领导人——这与他2月在椭圆形办公室严厉批评泽连斯基的语气截然不同。
在开场致辞中，泽连斯基数次致谢美国和特朗普的“个人努力”。据称他在开场白的头10秒钟就说了4次“谢谢”，充分回应了上次访问白宫时美国副总统万斯对他“不知感恩”的指责。为确保谈判不脱轨，泽连斯基还转交一份妻子叶莲娜写给美国第一夫人梅拉尼娅的信，并赞扬了梅拉尼娅就俄乌冲突期间儿童遭受苦难向普京传达的信息。有报道称泽连斯基的这一举动“非常受用”，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这场更加友好的双边会晤。
原标题：《泽连斯基妻子给特朗普夫人的这封信，奠定了美乌会晤的基调》
栏目主编：刘畅 文字编辑：沈钦韩 题图来源：新华社
来源：作者：文汇报驻墨西哥城记者 孙华；文汇报驻莫斯科记者 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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